第五十一章

    「今天天色已晚，我們到樹林裏邊，找一塊柔軟的草地睡覺，等明天早上吃飽飯後再來找尋那艘大船。」

    浪濤一次次拍打在黎峰的身上，黎峰水飽後渾身濕漉漉地看着周圍黑漆漆的森林。別人走路都是看腳下的路，黎峰走路看星空，黎峰是個神仙。他們五個人在心中說。神仙發話了，五個人心甘情願地跟在黎峰的後邊，向岸邊的森立里走去。一片比較開闊的草地出現在他們的面前，草地中夾雜着一些盛開的五顏六色的鮮花。黎峰躺在地上，閉上眼睛，在他們五個人還沒有躺下來的時候就睡着了。五個人目瞪口呆，跟着黎峰睡在草地上。

    黎明的曙光穿過雲層、透過樹葉的縫隙、星星點點地照耀在草地上。五個人醒來後，黎峰已經用隨身攜帶的乾糧和森林中的果子填飽肚子。

    「這兒有我們帶來的乾糧和水果，你們幾個吃飽飯後沿着我的腳印去長江岸邊尋找我。」

    三年過去了，長江岸邊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有的岸邊的巨石被長江洶湧澎湃的浪濤一點點擊碎；有的樹木被風吹的轟然倒在長江中，被滔滔江水捲走；有的原來荒禿禿的地方長出了許多茂盛的花草。本來在記憶中漸漸模糊的地方，經過如此大的變化，黎峰更難在這裏找到那艘大船了。

    黎峰閉上眼睛，輕輕呼吸，待自己心情平靜後，在腦海中仔細地重現昔日那個畫面。黎峰經過數十次的思索，對照着長江岸邊的情況，仍然想不起擱淺的大船在哪裏。那五個人吃飽飯，來到黎峰的身邊，讓黎峰吩咐他們下一步該怎麼做、黎峰想起來了，想起來自己昔日曾經在一個光滑的巨石上雕刻了一個展翅飛翔的雄鷹，象徵自己有一天會像雄鷹一樣翱翔在天空。

    「你們五個分開行動，去岸邊仔細地尋找每一個光滑的巨石，在那巨石上有一副雄鷹的畫，你們發現這塊兒巨石後立刻向我匯報，根據這我會告訴你們下一步如何做。」

    五個人根據黎峰的命令，分成兩個隊伍，一個隊伍兩個人，一個隊伍三個人，向長江的上游和下游分別去尋找那塊兒巨石。長江岸邊有許多的巨大的石頭，五個人在許多石頭上看了又看，都沒有發現一個刻着雄鷹的石頭。在中午的時候，他們五個人都回來了，吃頭喪氣地向黎峰匯報「沒有發現刻着雄鷹的石頭」。

    「難道是因為時間久遠，那個刻着雄鷹的石頭被長江水擊碎或者捲走？」

    「那塊石頭那麼巨大，長江會磨碎那個石頭的稜角，不可能將那塊兒石頭完全擊碎或者捲走，那塊兒石頭究竟跑哪兒去了？」

    黎峰自問自答。黎峰腳下是一塊光滑的石頭，上邊長滿了苔蘚。黎峰沉浸在自己自言自語中的時候，一不小心在石頭上滑倒。黎峰的腦袋磕在石頭上，那五個人俯下身，問黎峰身體有沒有大礙。

    「沒有什麼大礙，只是疼、疼、疼。」

    五個人被黎峰的幽默逗笑。黎峰揉着腦袋從地上站起來，咒罵那些細小的苔蘚。黎峰罵了一會兒苔蘚，蹲下來，在石頭上仔細地觀察苔蘚。這裏是長江邊，有着豐富的水源，三年過去了，那個巨石上邊肯定會和這個石頭一樣長滿苔蘚，那個展翅飛翔的雄鷹一定會在這些細微的苔蘚下邊。黎峰從旁邊低矮的樹木上折斷五個長滿葉子的樹枝，讓五個人一人拿着一個樹枝。五個人百思不得其解，現在是在尋找大船，為何一人拿一個樹枝。

    「你們一人拿一個樹枝，將岸邊的巨石上的苔蘚用樹枝掃乾淨，再看看有沒有刻着雄鷹的巨石。」

    五個人想要問為什麼的時候，黎峰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問，只管去做。五個人仍然按照上午分成兩隊，一隊沿着長江的上游、一隊沿着長江的下游，將岸邊的巨石全部清掃乾淨，仔細地看着巨石上有沒有飛鷹。過去三年了，那個雕刻的飛鷹可能已經模糊，最重要的是黎峰雕刻的雄鷹太醜了，只是有些簡單的粗狂線條，不知道的還以為畫的是一隻大鵝。

    一個高個子在清掃巨石的時候，發現巨石上有一些難看的線條，高個子起初不以為意，認為不知道是哪個人在這胡亂塗畫的。高個子掃了那麼多的巨石，身體累了，坐在巨石上休息。高個子身體疲勞緩解一部分後，大腦也跟着清醒。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誰會閒來無事在這兒胡亂塗畫。高個子仔細觀察着巨石，那些線條雖然醜陋不像雄鷹，卻有翅膀、有腿，還有鳥頭，會不會是黎峰畫畫水平太差畫成這樣。高個子想到後，立刻喊與另外兩個人。他們三個人經過簡單商議後，認為高個子說的在理。他們三個一起向黎峰匯報。黎峰跟着他們三個來到了那塊兒巨石邊，看着上邊可以說是醜陋的話，臉紅通通地說就是這裏。

    三年前，黎峰從大船向上游流浪了五百步，在這個光滑大巨石上曬太陽，在上邊留下了他驚世一畫。黎峰帶着他們五個人向下遊走，走了大概五百步的時候，看到的仍然是滔滔江水、散亂的巨石和鬱鬱蔥蔥的森林。寬闊的江面上只有飛鳥，奔騰的浪濤中只有魚兒，根本沒有大船。

    大船去哪兒了，大船去哪兒了，黎峰在岸邊瘋狂地發泄心中的疑惑和憤怒。黎峰從高個子手中奪走樹枝，狠狠地扔在江水中，樹枝在浪濤中時而沉沒、時而上浮，一會兒的功夫被江水衝到下游，無影無蹤。黎峰將腦袋埋入水中，那五個人立刻將黎峰從水中強行拉出他的頭。黎峰在他們五個少有鬆懈的時候，將自己的頭再次埋入水中。涼涼的江水刺激着黎峰的腦袋，黎峰發熱的大腦漸漸降溫。

    「大船，大船一定在那裏。」

    黎峰將頭從水中抬起，興奮地手舞足蹈。